第2600章 整数(3/4)
他便用此简,在去年的太虚会议上做了记录。此刻青简一展,字迹显现,其曰——
“钟玄胤事不至,记缺席一次。”
这是道历三九三零年太虚会议的记录,为太虚道主所注视。
无论《勤苦书院》的历史怎样演变,无论最终发生了什么,钟玄胤的故事不会消失,这个人物不会被抹去。
钟玄胤事不至,非死也。
钟玄胤一直存在,太虚阁一直记得!左丘吾当然也不曾遗忘。
爆竹般响的时焰炉火里,有哗哗哗的翻书声。
在《勤苦书院》这部故事的诸多篇章中,有一页早就被他撕下来了。却非舍弃,而是独存。
此刻时焰焚身,蜡炬成灰,有太虚阁的会议记录为引,这一篇便浮现。
那些文字似流光掠影,飞鸿踏雪而过。可是以钟玄胤为主角的勤苦篇章,就这样被所有人都看到——
一月,存疑。
三月,小苦染魔,囚之。魔意十年方解。
六月,他们该来了。
九月,曾先生失踪,遍寻不得。吾立字记其事,执笔记其貌。记得。
二年冬月,人心惶惶。翻出一张古琴谱,试着修复。
除夕,不知谁在前院放爆竹,声似旧年。我提笔写了新桃符,前日耗力太过,伤势未愈,手有些抖,字不甚好……算了,总比姜望强。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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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年,天空有血月,像凶兆。我上去抹了几次,抹不掉,算了,挺好看的。
三十一年,雪。冻雪杀人,寒刀不歇,魔在天意中。死十七人,皆铭墓志。冻伤六十四人,救醒后大都恹恹。他们说没有希望。怎么没有希望呢?前院的荷花缸冻没了荷花,我在缸里存了一些雪,酿酒。
两百一十九年,隐约感觉不是这个年月。
三百七十七年,久寿未必长幸啊,徐先生终于死了,赵先生在寿宴上疯了。没有人流眼泪,他们都不会哭了。我没有说什么,记下这些故事。
六百七十年,天空再没有亮过。
七百一十一年,六月,他们该来了。
八百年,嘿,整数!
……
这些就是“钟玄胤事不至”的“事”!漫长的人生,只是书中的一篇。
在崔一更的历史篇章里,所有人都死了。他独自在六爻山河禁下,独立月门中,日复一日的练剑,日复一日毫无寸进地等待衰老。
在钟玄胤的历史篇章里,怪事一年年的发生,书院一天天的衰败。
钟玄胤以身为册,将所有人所有故事都记下。认真写字,努力生活。
他相信他不会被遗忘,他相信他的同僚会来找他。
他相信他记下的每一笔,都是有意义的。
直至于今。
直至太虚阁的会议记录,将他的篇章唤回。
在巍峨的【天地时光炉】中,在那燃烧的时焰之上,钟玄胤平静的文字,终究汇成了章。
一卷铺开的竹简,如岁月长河上的游船。人们终于看到钟玄胤的虚影,他独坐竹简,在时光的河里不断变幻。
所有人都静看。
在这段煎熬的书院历史里,他只是默默地努力,他只是从不停笔。
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,闲下来的时候,他偶尔会坐在湖心亭,眺望远空。
也许在等待什么,也许在思考什么。
后